♞N_MARK

【藏海花】白色玛瑙

——纪白玛，一位伟大的母亲，一位让张起灵落泪的女子。

——河图《藏海花·天葬·三日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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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的手紧紧握住一块白色玛瑙，那是他在张家的一批货里看到的，很自然拿起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张家人看到了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他是族长。

玛瑙很漂亮。

张起灵的手掌摩娑着那块白色玛瑙，失血过多的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更糟糕的是，他已经感觉到困意了。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没有一处不在痛，他那双淡然的眸子竟然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墓里很黑，张起灵勉强抬起手，看着那块白色玛瑙。玛瑙并没有被黑暗所影响，依旧白的如云彩，白的似月光。

白色玛瑙。

白玛。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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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皓月，新雪初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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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眼神也不像以往的淡然，目光深邃但充满了依恋。

无论过了多少年。

无论他是个怎样淡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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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相叠，花海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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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对他来说，是唯一的、永远的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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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想吃糖～］只有三岁的张起灵还不像现在这样强大，口齿不太清晰，但是一头小黑发可爱的打紧。
笑容也是那样的温暖可爱。
［宝宝等一下，妈妈等会儿给你糖吃。］白玛温柔地笑着，伸出双手抱起他，轻轻的在他稚嫩的脸蛋上印下一吻。
白玛很漂亮，属于那种在大众中间一眼就能看见不忘的女人，落落大方，很有韵味。
张起灵抱住妈妈的脖子不放了，小小的一只撒起娇来真是萌。
白玛笑着，抱着他防止他掉下去，动作轻柔的像是要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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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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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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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现在的张起灵来说，糖是一种甜得腻牙的东西。

但很美好。

张起灵觉得仿佛自己的嘴里有淡淡的甜味儿，他知道那是血的甜腥味儿，但他想骗自己一次，他想再次体验很多很多年前曾停留在自己嘴边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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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四岁那年，他撕心裂肺的哭喊没有一个人在意，抱着他的男人冷着一张脸，旁边的张家人个个事不关己的样子。
没有一个人同情。
白玛早已泪流满面，硬是没有哭出声，想要制止男人的手不动声色的缩了就来，直到张起灵被抱走，她才慢慢缩回手，仿佛张起灵还在她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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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依稀是挚爱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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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张起灵……只因为你是张家的起灵……］白玛颤抖的声音和她颤抖的身体诠释着一个母亲的心痛，但是没有一个人懂她，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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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张起灵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狠狠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上的的伤太重了，一阵阵的困意消磨着他的意识。

他知道他不能睡。

这一觉，睡着就不会再醒来了。

张起灵七岁开始学会了伪装，学会了淡漠，学会了平静地接受一切。

他可以不动声色的看着一个无辜的人被他所谓的师傅杀死。

他忘记了怎么去笑。

他忘记了什么是糖。

但他唯一记住的，是白玛的微笑。

白玛终究是老了，眼睛没有了当年的色彩，却不失当年美丽的容貌。

一个足以让张起灵从六岁的稚嫩孩子成长为强大如神的张家族长的岁月，终究在她的面容上留下痕迹。

三日静寂，让张起灵的心只会更加冷若冰霜。
他再次看到她时，记得那就是自己日日思念的母亲。

白玛还是那么温柔，仿佛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时间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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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磐石，悲喜岂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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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却，早已不会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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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玛死了。
她死前笑着跟他说：“起灵……不要让族长的名号束缚你，你是张家的起灵，但也是我的儿子……我不希望你过的不好……你要学会去微笑……去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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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只因世上本没有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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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看着白玛轻轻闭起的眼睛，到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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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人用一生，将你的存在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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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眼泪这种东西。冰凉冰凉的，还很咸。

真讨厌。

他知道眼泪是个无用的东西，这是张家族长对眼泪的认知。

但他还是不可抑制的痛哭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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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静静的送她走远，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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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白玛。

为自己。

为他们的缘浅。

为白玛一生悲哀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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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看见你不流泪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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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的情绪仿佛在一瞬间漫了堤，崩溃仿佛要把他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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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梦醒时分学会了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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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白玛下葬的地方，张起灵又开始了下斗和漂泊。

每天，都能想到那个温柔美丽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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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些，画面再未能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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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终究，已经离开了。

徒留他一个人徘徊在这个冷漠的世界，无助的循环着失忆与找回记忆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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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的天，血色浓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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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旗翻卷，鹫鹰低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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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旷野歌颂着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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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静寂流淌过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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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磐石，悲喜岂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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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只因世上本没有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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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人用一生，将你的存在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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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静静的送她走远，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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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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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看见你不流泪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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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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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梦醒时分学会了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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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是去你身边，一定不会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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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些，画面再未能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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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停留在她身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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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张起灵知道自己已经出现幻觉了，眼前的白玛一如当年的漂亮，在微笑着向他伸手。

张起灵从来没有想这么留住一个人，甚至，一个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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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触碰到你犹豫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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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要是死了……

死了……

就能和你在一起了吧。

我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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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刻被发现还留在记忆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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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雕像，是我亲手一刀刀刻下的，我不祈求谁能记得我，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如果我消失，没有人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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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无人，愿懂你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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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知道……母亲……您不想让我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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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寂静变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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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寂静，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张起灵闭上双眼，一滴清泪划过冷峻的面容。

手中紧紧握着的白色玛瑙，在漆黑的墓道里显得像是在发光一般。

手无力的垂下。

母亲。

你也只是我的过眼云烟，对吧。

你，也只是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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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