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_MARK

【狄芳】天未明

天未明，触君君不见，再不见君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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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芳的双眼看不到了。

他在一次任务时出了意外，神医扁鹊好不容易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却对他的双眼无能为力。

李元芳睁开眼，便是黑蒙蒙的一片。他伸手向前探。

——想要摸到些什么。

——想要看到自己的手。

——想……看见狄大人的容颜。

狄仁杰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心里如同塞了块坚硬的铁器，沉甸甸，仿佛动一动就会滑破肺腑般疼痛。

“元芳……”

“狄大人……”李元芳的声音还是沙哑的，他转头凭着直觉看向声音的方向，却最终闭上了眼睛。

“好黑啊……”狄仁杰听见他这么说，“元芳都看不见狄大人了……”

心疼么？但为何又会心疼呢？

狄仁杰问自己。

他对于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密探吗？

“当然。”狄仁杰苦涩的说着，努力将声线稳住，“现在才二更，天还未明。”

“是吗……”李元芳垂下手，却猛地睁大了眼睛，即使什么都看不见，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但他能感到一只温热有力的带着常年阅竹简的薄茧的手握住了他垂下的手。

那是狄仁杰的手。

他听见狄仁杰对他说，元芳，没事的，狄某陪你到天亮。

想哭吗？为什么哭不出来呢？

李元芳在心里问自己。

他对于自己，只是一个如同信仰般的治安官吗？

狄仁杰握住他小小的手掌时，只是想着，承认他对自己非同一般的意义又如何呢。

李元芳不曾向狄仁杰说他早已知道自己看不见，就像狄仁杰不曾向李元芳说其实那时早已正午，阳光明媚。

两个不算谎言的谎言，欺骗的是谁呢。

“嗖嗖——”李元芳眼睛蒙着块黑布，凭着一双魔种标志的大耳朵机敏的听力，将飞镖狠狠刺入杨树叶，直至插在树干上“铮”的一声。
李元芳本就对于飞镖很擅长，虽说眼睛看不见，但仅凭一点风吹草动，还是可以使用飞镖的，并且技艺不差。

“狄大人。”李元芳笑着跟身后的狄仁杰说，“你看，元芳射中了没？这样便可以帮狄大人继续破案了呢。”

狄仁杰没说什么，看着李元芳的笑容上方的黑布只是面无表情。

他想念那双渴望着工资的亮晶晶的眼睛。

他想念那双渴望着糖葫芦的希望的眼睛。

他想念那双凌厉的看着逃犯的眼睛。

有什么用呢。那双眼睛再也不会有了。只是因为他让他去执行那个任务。

狄仁杰上前摸了摸李元芳耳朵上的金色铃铛，笑着说：“元芳比起以前对飞镖生疏了呢，一个都没有射中。所以，元芳还是在府中养好伤吧。”

“诶？一个都没有？真么可能？”李元芳纠结的说着。

“嗯。一个都没中。”

狄仁杰这么淡淡的说着。

李元芳无所谓地笑了笑：“只是怕连找大人要工资的理由都没有了呢。”

他知道狄仁杰的意思，他不傻，他是魔种，射没射中他心知肚明。

他想念和狄大人一起破案的日子。

他想念被狄大人扣工资的日子。

他想念狄大人的样子。

有什么用呢。这双眼睛再也不会看的见了，只是因为他任性的去执行了那个任务。

“我们回去吧。”狄大人牵起李元芳的手朝府中走去。

三个飞镖直挺挺立在树干上，闪现寒光。
无所谓，只要他还在身边，我会用一切来补偿他。

无所谓，只要他还在身边，我会用一辈子来爱他。

说不出口，不能说出口。

哪怕是把心中浓厚的爱意让对方知道，他们都没有勇气，也承担不起。

一个在内疚。

一个在暗自神伤。

只要君在身旁。

不怕天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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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闻君迹，即是天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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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